喪屍之愛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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喪屍之愛13
令他們一籌莫展的問題就這麽解決了，胡文勳目瞪口呆問：“這，怎麽判斷出來的？”
回答他的卻是陳律：“觀察地理位置周邊環境，排除最不可能作為庇護所出口的地點，再選擇出最符合撤退路線的出口。”
陳律說完，腦袋往白寒時的方向湊了湊，一副求誇獎的語氣道：“我說的對吧，白醫生？”
白寒時表情沒有太大變化，只有嘴角露出了微微上揚的趨勢：“對極了。”他從口袋中摸出一樣東西拋給陳律，“獎勵。”
陳律接住，他手裏靜靜躺著一顆彩色包裝的硬質糖果。
“超市順的。”白寒時順帶解釋了一下。
陳律笑了一下，正要說些什麽，朱大志忽然橫插了進來，兩手張開將兩人隔遠了些。
“打住你倆，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！咱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博士啊！博士！”他激動萬分，“能不能有點危機感啊你們！”
“危機感，那是什麽？”陳律將糖果的包裝紙拆了，含著那顆彩色的糖，“我只知道及時行樂。”
在哪裏遇到事兒了，就在哪裏放松一下，他可不想讓生命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。
話是這樣說，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出發的話，朱大志估計能把他給活吃了。
幾人開車上了路，目標地點離他們不是很遠，駕駛了不到十分鐘，他們就到了白寒時在地圖上標註出的地點。果不其然，在他們面前排列的是幾輛武裝者所駕駛的貨車，不遠處的緊閉金屬門看上去和入口處的大門是同一種材質。
但有一點十分奇怪，而這點就連朱大志也看了出來。
朱大志問：“明明出口沒有喪屍圍堵，為什麽他們不從出口撤退呢？”
正常人遭受到了正面進攻，都會想著從後方撤離，就像他們在博士家遇到了符雲聲的攻擊，第一時間也是迅速從後院撤離。然而此時此刻，庇護所的出口四周空空蕩蕩，其大門緊閉，裝載貨車上也空無一人。
陳律想到其中的怪異之處，神色難得嚴肅起來：“這種情況的原因無法有兩種。”
“哪兩種？”胡文勳問。
這回輪到白寒時代替陳律回答說：“要麽他們不能撤退，要麽就是，他們撤退不了。”
陳律笑道：“說的不錯，不過這次我可沒獎勵給你。”
白寒時眸光幽暗，盯了他兩秒：“不，你有。”
眼見這兩人又要開始，朱大志和胡文勳默契十足地連忙上前，一人打斷一個。
“行了你倆！現在怎麽說，要進去嗎？”
“進啊，為什麽不進。”陳律走到裝載貨車前，將後車廂的門打開，滿滿當當的彈藥武器便暴露在他們面前。
“看看，東西都為我們準備好了。”陳律說著，走到槍械前換了把火力更加兇殘的，看到兩顆雷，他想了想，決定先把口袋裏的食物掏出來，換了兩顆雷進去。
但食物他也沒有浪費，等胡文勳和朱大志跟過來後，他往他們每個人懷裏都塞了一包吃的。
“別浪費了，吃飽了再進去。”
“哪還有心情吃啊，”朱大志悲觀說，“說不定待會兒自個兒就被別人吃了。”
只有胡文勳接過了陳律手上的食物，他拆開面包啃了一口，邊問：“你們說那些怪物為什麽都往庇護所去呢？就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樣。”
申月穎中途插入話題，問：“會不會也是剛剛那個叫符雲聲搞的鬼啊？”
朱大志連連搖頭：“他一個人類哪有那麽大本事，要是他能操控喪屍，那我們豈不是也行！”
“但現在除了他，還有誰會對庇護所動心思？”胡文勳說，“更何況他都能操控那只大怪物。”
這時，陳律冷不防說：“那只怪物你們也認識。”
“什麽？！”
“她是符雲聲的隊友，曾經在博士家攻擊過我們。”
申月穎臉色大變：“你說什麽，那只怪物是玩家變的？！”
“你那麽驚訝做什麽？”白寒時一臉譏誚道：“都進來這麽久了，還不知道玩家被感染會變成喪屍嗎？還是說你連末日電影都沒看過。”
白寒時說話一貫直接，但女生未必能承受得住他的自言自語，朱大志上前打了個圓場，說：“可是她就算被感染，也不至於在這麽短時間內就變得這麽大吧？”
白寒時繼續用毫不客氣的語氣道：“難道德文斯利和愛麗斯之間的事還不能讓你反應過來嗎？”
朱大志陷入了思考，胡文勳很快反應過來，一臉恍然大悟：“難道……”
陳律點了下頭，肯定他心中的猜想：“飼養關系。”
他們既然能判斷出喪屍之間劃分的不同等級，那符雲聲一定也可以。陳律大概可以猜測出，在伊霜變成喪屍之後，符雲聲和他另外的隊友一起對喪屍進行捕獵，隨後將抓來的喪屍投餵給異變的伊霜，以保證她能夠完成進化。
但這種方式是極其危險的一種飼養過程，這可能也是符雲聲的隊伍裏只剩下了他和伊霜的原因……陳律轉而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，或許那些人不是死在了抓捕喪屍的途中。
另一邊申月穎默默撿了把槍揣在手裏，她身形嬌小，槍又有些重量，她只能勉強抱著，更別說擊殺喪屍了。
朱大志看到後，貼心說：“你要不還是在外面等我們吧。”
申月穎抱著槍把嘴一翹，不滿道：“你是看不起我嗎？”
“啊？”他明明是關心好吧！
申月穎說：“放心吧，我不會拖累你們的。”她放下手裏沈重的槍，扭頭翻找出一把小型的手槍試了試手感，然後她猛地一個轉身，將槍口對準了朱大志。
幾人具是一驚，胡文勳厲聲道：“你幹什麽！？”
申月穎卻輕輕一笑，將手槍放下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就試試。”
朱大志被嚇得不輕，連呼吸都慢上了幾拍。這下不僅白寒時，連他們都對申月穎沒了好臉色。
陳律眼神古怪地瞥一眼申月穎，收回目光才說：“都收拾好了，出發吧。”
他們從出口進入庇護所，面前是一條金屬長廊，空無一人且幹凈整潔，看上去並無異樣。但在金屬長廊的盡頭，是進入庇護所內部的感應門，現在那扇門正敞開著，門內是漆黑一片。
朱大志咽了口唾沫，抓住胡文勳的衣服一角。幾人慢慢朝那扇門走去，直到身影完全浸沒在黑暗中。
“怎麽這麽黑啊？”朱大志顫著聲問，抓住胡文勳的衣角不敢松開。
白寒時的聲音在不遠的地方響起：“都警醒些，這裏血腥氣很重。”
連他一個醫生都覺得血腥味太重，這黑暗之中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番恐怖場景啊！朱大志不敢細想了。
突然，一束白光在幾人之間綻開，那一刻朱大志感覺拿著手電筒的陳律簡直是天使！！但下一秒，他覺得眼前的一幕宛如地獄，不如當個看不見的瞎子。
他抖抖索索伸出手指著陳律身後，說：“你，你後面……”
陳律疑惑轉過身，正對上一具被開膛破肚的軀幹，就那麽直挺挺地立在半空，像是被一片蜘蛛網沾著，其頭顱耷拉著朝下望著，四肢則被呈大字型粘在了蛛網上。其軀幹內部中空，也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掏空的，還是……被吃幹凈了。
陳律繃著臉，他倒沒覺得多惡心，只是覺得本能覺得眼前的場景過於殘暴詭異。
“看他的穿著，好像是武裝者？”胡文勳不解問，“他怎麽會死在出口這？”
白寒時又出聲提醒說：“不止，看四周。”
手電筒的燈光照向四周，一具具被吃空內臟的軀幹就這麽呈現在他們面前，毫無生氣的頭顱耷拉著，凝視著從他們身旁經過的人。
“看來他們屬於第二種情況。”陳律觀察了四周一圈，發現整個艙室內都結滿了密密麻麻的巨大蛛網，每張蛛網上都粘著一個被啃食的武裝者。
心裏躥過一絲不安，他忽然感覺隊伍裏有什麽異常，於是猛地加大音量問：“申月穎呢？”
然而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，他的聲音被眼前的黑暗悉數吞沒，就像被怪物一口吞掉的獵物。
手電筒的光朝身側掃去，原本站在那裏的白寒時不見了，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另外三人。
但比起他們去了哪裏，陳律更想知道為什麽庇護所裏會有怪物？
手電筒的燈光卡頓似的閃爍兩下，最終失去了作用，室內因此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。
這只怪物顯然有些棘手。
陳律試探地往前走了一步，忽然虛空中傳來“砰”的一聲，他猛地側頭，在那瞬間感覺到一股危險勁厲的風擦著自己的鼻尖而過。
順著槍聲響起的方向看去，周圍的場景早在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。不遠處的沙丘上站著一個人，手裏持著一把槍，那人身形頎長，背對巨大的落日而立，只剩下一道蕭瑟的剪影，然而那剪影中卻閃爍紅光一點，分外熟悉。
陳律沒心沒肺地揚起笑臉，招呼一句：“白醫生！”他一邊招呼一邊朝白寒時走去。
此時沙丘上的白寒時面容埋沒在陰影中，他持槍的手微微偏移，迅速對準陳律又開一槍。
這一槍打到了陳律的腳下，讓他無法再往前行走。
陳律一楞，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不變：“不是想殺我嗎？怎麽不瞄準些？”
對面的白寒時放下舉槍的手，終於開口發出聲音，然而他的聲音雖然和白寒時一模一樣，語氣卻十分生硬晦澀，冷冷道：“陳律，十歲放火燒死太陽孤兒院裏的所有人，20歲作為人體兵器夜火殺人無數，甚至為達目的不惜殺害隊友。”
他像是在念一狀罪書，對陳律進行審判。在最後一個字的音節落下後，陳律腳下的砂礫開始變得松軟，導致他整個人不停往下陷落。
“你的所作所為，你認還是不認？”
沙丘上的白寒時繼續開口，如同毫無感情的機械。
陳律不敢掙紮，盡量用上半身趴在流沙上以擴大身體覆蓋砂礫的面積，好讓自己下沈的速度變慢些。
他擡頭盯著對方，譏誚道：“你說的那個陳律我認識嗎？他這戰績聽上去挺牛啊，所以能不能也引薦給我認識一下？”
假白寒時的臉上不知道是個什麽表情，他沈默了片刻，忽然走下沙丘來到陳律面前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匍匐在地，略顯狼狽的陳律。
“他就是你，你就是他。”
“是嗎？我怎麽不記得我殺了這麽多人？”
陳律沒有撒謊，然而流沙中他手指的顫抖已經充分暴露了他的內心，洶湧的情緒就快要掩蓋不住表面的鎮定。
他曾經也有想到過這點。
那些不停出現在他夢中的畫面，無論是太陽孤兒院亦或是持槍的他大開殺戒，似乎都訴說著同一個方向——夢裏那個冷漠殘酷的夜火，是他的過去。
這是陳律最不想承認，也是他最不想面對的一點，因為現在的他並不記得那些所謂的過去，在他有生以來的記憶裏，他只是倒黴了些，父母雙亡後自己把自己拉扯長大，過著一個平凡的日子。
簡單，但沒什麽不好。
可如果夢裏的陳律和他沒關系，他又為什麽會不停做那些充滿殺戮的夢，為什麽他會如此熟悉槍支，並且熟悉每一個“陳律”所用過的招式！
隨著他的思緒越來越雜亂，他的身體在流沙中下陷的速度也在逐漸加快。
假白寒時似乎看穿了他內心的動搖和慌張，語氣裏隱隱帶了一絲得意：“你看，你已經承認了你的罪狀。”
陳律被流沙不停拽著下落，他的手無能地扒拉了兩下砂礫，擡頭瞪著眼前的人：“用別人的臉說話，你不覺得奇怪嗎？”
“白寒時”古怪地咧了咧嘴角，繼續頂著這張面容開口：“我跟這張臉的主人打了個賭，賭約的內容，與你有關。”
陳律早就猜到了這點，並無驚訝說：“所以你現在來找我，是為了作弊麽？”他譏嘲一笑，“神也會怕輸？”
“不，我來找你恰恰也是賭約的一部分內容。除此之外我還可以再附贈你一個消息，截止到目前，我跟他的比分是……36比0。”
然而他眼底全然沒有勝利者的喜悅，反而多了一絲喟嘆。遠處隱隱約約傳來鐘聲，他擡頭望去一眼，隨後沖陳律揮了揮手。
“時間到了，那就下次再見吧。”
轉身要走的剎那，腳腕猛地一把被人抓住。
陳律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手裏握住了一顆雷，栓已經拔掉了，他的另一只手正緊緊抓住“白寒時”不放。
“你！”
陳律目光偏執而瘋狂，像條毒蛇纏繞在對方身上，他咧嘴笑著，但眼底全是冰冷。
“不知道神會不會受傷啊。”
說完，他猛地將“白寒時”一把也拽進了流沙之中，並用手緊緊箍著他的身體不讓他掙脫。
“操！你……”
男人低聲咒罵了一句，下一秒陳律將雷塞進了他嘴裏，將剩下的臟話堵的嚴嚴實實。
“現在再來說再見吧！”
砰的一聲巨響，刺目的光芒與炙熱的火焰一並炸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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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答他的卻是陳律：“觀察地理位置周邊環境，排除最不可能作為庇護所出口的地點，再選擇出最符合撤退路線的出口。”
陳律說完，腦袋往白寒時的方向湊了湊，一副求誇獎的語氣道：“我說的對吧，白醫生？”
白寒時表情沒有太大變化，只有嘴角露出了微微上揚的趨勢：“對極了。”他從口袋中摸出一樣東西拋給陳律，“獎勵。”
陳律接住，他手裏靜靜躺著一顆彩色包裝的硬質糖果。
“超市順的。”白寒時順帶解釋了一下。
陳律笑了一下，正要說些什麽，朱大志忽然橫插了進來，兩手張開將兩人隔遠了些。
“打住你倆，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！咱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博士啊！博士！”他激動萬分，“能不能有點危機感啊你們！”
“危機感，那是什麽？”陳律將糖果的包裝紙拆了，含著那顆彩色的糖，“我只知道及時行樂。”
在哪裏遇到事兒了，就在哪裏放松一下，他可不想讓生命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。
話是這樣說，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出發的話，朱大志估計能把他給活吃了。
幾人開車上了路，目標地點離他們不是很遠，駕駛了不到十分鐘，他們就到了白寒時在地圖上標註出的地點。果不其然，在他們面前排列的是幾輛武裝者所駕駛的貨車，不遠處的緊閉金屬門看上去和入口處的大門是同一種材質。
但有一點十分奇怪，而這點就連朱大志也看了出來。
朱大志問：“明明出口沒有喪屍圍堵，為什麽他們不從出口撤退呢？”
正常人遭受到了正面進攻，都會想著從後方撤離，就像他們在博士家遇到了符雲聲的攻擊，第一時間也是迅速從後院撤離。然而此時此刻，庇護所的出口四周空空蕩蕩，其大門緊閉，裝載貨車上也空無一人。
陳律想到其中的怪異之處，神色難得嚴肅起來：“這種情況的原因無法有兩種。”
“哪兩種？”胡文勳問。
這回輪到白寒時代替陳律回答說：“要麽他們不能撤退，要麽就是，他們撤退不了。”
陳律笑道：“說的不錯，不過這次我可沒獎勵給你。”
白寒時眸光幽暗，盯了他兩秒：“不，你有。”
眼見這兩人又要開始，朱大志和胡文勳默契十足地連忙上前，一人打斷一個。
“行了你倆！現在怎麽說，要進去嗎？”
“進啊，為什麽不進。”陳律走到裝載貨車前，將後車廂的門打開，滿滿當當的彈藥武器便暴露在他們面前。
“看看，東西都為我們準備好了。”陳律說著，走到槍械前換了把火力更加兇殘的，看到兩顆雷，他想了想，決定先把口袋裏的食物掏出來，換了兩顆雷進去。
但食物他也沒有浪費，等胡文勳和朱大志跟過來後，他往他們每個人懷裏都塞了一包吃的。
“別浪費了，吃飽了再進去。”
“哪還有心情吃啊，”朱大志悲觀說，“說不定待會兒自個兒就被別人吃了。”
只有胡文勳接過了陳律手上的食物，他拆開面包啃了一口，邊問：“你們說那些怪物為什麽都往庇護所去呢？就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樣。”
申月穎中途插入話題，問：“會不會也是剛剛那個叫符雲聲搞的鬼啊？”
朱大志連連搖頭：“他一個人類哪有那麽大本事，要是他能操控喪屍，那我們豈不是也行！”
“但現在除了他，還有誰會對庇護所動心思？”胡文勳說，“更何況他都能操控那只大怪物。”
這時，陳律冷不防說：“那只怪物你們也認識。”
“什麽？！”
“她是符雲聲的隊友，曾經在博士家攻擊過我們。”
申月穎臉色大變：“你說什麽，那只怪物是玩家變的？！”
“你那麽驚訝做什麽？”白寒時一臉譏誚道：“都進來這麽久了，還不知道玩家被感染會變成喪屍嗎？還是說你連末日電影都沒看過。”
白寒時說話一貫直接，但女生未必能承受得住他的自言自語，朱大志上前打了個圓場，說：“可是她就算被感染，也不至於在這麽短時間內就變得這麽大吧？”
白寒時繼續用毫不客氣的語氣道：“難道德文斯利和愛麗斯之間的事還不能讓你反應過來嗎？”
朱大志陷入了思考，胡文勳很快反應過來，一臉恍然大悟：“難道……”
陳律點了下頭，肯定他心中的猜想：“飼養關系。”
他們既然能判斷出喪屍之間劃分的不同等級，那符雲聲一定也可以。陳律大概可以猜測出，在伊霜變成喪屍之後，符雲聲和他另外的隊友一起對喪屍進行捕獵，隨後將抓來的喪屍投餵給異變的伊霜，以保證她能夠完成進化。
但這種方式是極其危險的一種飼養過程，這可能也是符雲聲的隊伍裏只剩下了他和伊霜的原因……陳律轉而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，或許那些人不是死在了抓捕喪屍的途中。
另一邊申月穎默默撿了把槍揣在手裏，她身形嬌小，槍又有些重量，她只能勉強抱著，更別說擊殺喪屍了。
朱大志看到後，貼心說：“你要不還是在外面等我們吧。”
申月穎抱著槍把嘴一翹，不滿道：“你是看不起我嗎？”
“啊？”他明明是關心好吧！
申月穎說：“放心吧，我不會拖累你們的。”她放下手裏沈重的槍，扭頭翻找出一把小型的手槍試了試手感，然後她猛地一個轉身，將槍口對準了朱大志。
幾人具是一驚，胡文勳厲聲道：“你幹什麽！？”
申月穎卻輕輕一笑，將手槍放下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就試試。”
朱大志被嚇得不輕，連呼吸都慢上了幾拍。這下不僅白寒時，連他們都對申月穎沒了好臉色。
陳律眼神古怪地瞥一眼申月穎，收回目光才說：“都收拾好了，出發吧。”
他們從出口進入庇護所，面前是一條金屬長廊，空無一人且幹凈整潔，看上去並無異樣。但在金屬長廊的盡頭，是進入庇護所內部的感應門，現在那扇門正敞開著，門內是漆黑一片。
朱大志咽了口唾沫，抓住胡文勳的衣服一角。幾人慢慢朝那扇門走去，直到身影完全浸沒在黑暗中。
“怎麽這麽黑啊？”朱大志顫著聲問，抓住胡文勳的衣角不敢松開。
白寒時的聲音在不遠的地方響起：“都警醒些，這裏血腥氣很重。”
連他一個醫生都覺得血腥味太重，這黑暗之中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番恐怖場景啊！朱大志不敢細想了。
突然，一束白光在幾人之間綻開，那一刻朱大志感覺拿著手電筒的陳律簡直是天使！！但下一秒，他覺得眼前的一幕宛如地獄，不如當個看不見的瞎子。
他抖抖索索伸出手指著陳律身後，說：“你，你後面……”
陳律疑惑轉過身，正對上一具被開膛破肚的軀幹，就那麽直挺挺地立在半空，像是被一片蜘蛛網沾著，其頭顱耷拉著朝下望著，四肢則被呈大字型粘在了蛛網上。其軀幹內部中空，也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掏空的，還是……被吃幹凈了。
陳律繃著臉，他倒沒覺得多惡心，只是覺得本能覺得眼前的場景過於殘暴詭異。
“看他的穿著，好像是武裝者？”胡文勳不解問，“他怎麽會死在出口這？”
白寒時又出聲提醒說：“不止，看四周。”
手電筒的燈光照向四周，一具具被吃空內臟的軀幹就這麽呈現在他們面前，毫無生氣的頭顱耷拉著，凝視著從他們身旁經過的人。
“看來他們屬於第二種情況。”陳律觀察了四周一圈，發現整個艙室內都結滿了密密麻麻的巨大蛛網，每張蛛網上都粘著一個被啃食的武裝者。
心裏躥過一絲不安，他忽然感覺隊伍裏有什麽異常，於是猛地加大音量問：“申月穎呢？”
然而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，他的聲音被眼前的黑暗悉數吞沒，就像被怪物一口吞掉的獵物。
手電筒的光朝身側掃去，原本站在那裏的白寒時不見了，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另外三人。
但比起他們去了哪裏，陳律更想知道為什麽庇護所裏會有怪物？
手電筒的燈光卡頓似的閃爍兩下，最終失去了作用，室內因此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。
這只怪物顯然有些棘手。
陳律試探地往前走了一步，忽然虛空中傳來“砰”的一聲，他猛地側頭，在那瞬間感覺到一股危險勁厲的風擦著自己的鼻尖而過。
順著槍聲響起的方向看去，周圍的場景早在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。不遠處的沙丘上站著一個人，手裏持著一把槍，那人身形頎長，背對巨大的落日而立，只剩下一道蕭瑟的剪影，然而那剪影中卻閃爍紅光一點，分外熟悉。
陳律沒心沒肺地揚起笑臉，招呼一句：“白醫生！”他一邊招呼一邊朝白寒時走去。
此時沙丘上的白寒時面容埋沒在陰影中，他持槍的手微微偏移，迅速對準陳律又開一槍。
這一槍打到了陳律的腳下，讓他無法再往前行走。
陳律一楞，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不變：“不是想殺我嗎？怎麽不瞄準些？”
對面的白寒時放下舉槍的手，終於開口發出聲音，然而他的聲音雖然和白寒時一模一樣，語氣卻十分生硬晦澀，冷冷道：“陳律，十歲放火燒死太陽孤兒院裏的所有人，20歲作為人體兵器夜火殺人無數，甚至為達目的不惜殺害隊友。”
他像是在念一狀罪書，對陳律進行審判。在最後一個字的音節落下後，陳律腳下的砂礫開始變得松軟，導致他整個人不停往下陷落。
“你的所作所為，你認還是不認？”
沙丘上的白寒時繼續開口，如同毫無感情的機械。
陳律不敢掙紮，盡量用上半身趴在流沙上以擴大身體覆蓋砂礫的面積，好讓自己下沈的速度變慢些。
他擡頭盯著對方，譏誚道：“你說的那個陳律我認識嗎？他這戰績聽上去挺牛啊，所以能不能也引薦給我認識一下？”
假白寒時的臉上不知道是個什麽表情，他沈默了片刻，忽然走下沙丘來到陳律面前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匍匐在地，略顯狼狽的陳律。
“他就是你，你就是他。”
“是嗎？我怎麽不記得我殺了這麽多人？”
陳律沒有撒謊，然而流沙中他手指的顫抖已經充分暴露了他的內心，洶湧的情緒就快要掩蓋不住表面的鎮定。
他曾經也有想到過這點。
那些不停出現在他夢中的畫面，無論是太陽孤兒院亦或是持槍的他大開殺戒，似乎都訴說著同一個方向——夢裏那個冷漠殘酷的夜火，是他的過去。
這是陳律最不想承認，也是他最不想面對的一點，因為現在的他並不記得那些所謂的過去，在他有生以來的記憶裏，他只是倒黴了些，父母雙亡後自己把自己拉扯長大，過著一個平凡的日子。
簡單，但沒什麽不好。
可如果夢裏的陳律和他沒關系，他又為什麽會不停做那些充滿殺戮的夢，為什麽他會如此熟悉槍支，並且熟悉每一個“陳律”所用過的招式！
隨著他的思緒越來越雜亂，他的身體在流沙中下陷的速度也在逐漸加快。
假白寒時似乎看穿了他內心的動搖和慌張，語氣裏隱隱帶了一絲得意：“你看，你已經承認了你的罪狀。”
陳律被流沙不停拽著下落，他的手無能地扒拉了兩下砂礫，擡頭瞪著眼前的人：“用別人的臉說話，你不覺得奇怪嗎？”
“白寒時”古怪地咧了咧嘴角，繼續頂著這張面容開口：“我跟這張臉的主人打了個賭，賭約的內容，與你有關。”
陳律早就猜到了這點，並無驚訝說：“所以你現在來找我，是為了作弊麽？”他譏嘲一笑，“神也會怕輸？”
“不，我來找你恰恰也是賭約的一部分內容。除此之外我還可以再附贈你一個消息，截止到目前，我跟他的比分是……36比0。”
然而他眼底全然沒有勝利者的喜悅，反而多了一絲喟嘆。遠處隱隱約約傳來鐘聲，他擡頭望去一眼，隨後沖陳律揮了揮手。
“時間到了，那就下次再見吧。”
轉身要走的剎那，腳腕猛地一把被人抓住。
陳律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手裏握住了一顆雷，栓已經拔掉了，他的另一只手正緊緊抓住“白寒時”不放。
“你！”
陳律目光偏執而瘋狂，像條毒蛇纏繞在對方身上，他咧嘴笑著，但眼底全是冰冷。
“不知道神會不會受傷啊。”
說完，他猛地將“白寒時”一把也拽進了流沙之中，並用手緊緊箍著他的身體不讓他掙脫。
“操！你……”
男人低聲咒罵了一句，下一秒陳律將雷塞進了他嘴裏，將剩下的臟話堵的嚴嚴實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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